诗评家徐敬亚将现在流行的诗归纳为四化,即“日常化、叙事化、平面化、消费化”。由于日常化,就要去隐喻;由于叙事化,就要去抒情;由于平面化,就要去修辞;由于消费化,就要去感动。这里的“去”不是进行的意思,而是去掉的意思。
在这种氛围里,直白的诗歌语言逐渐成为时尚,琐碎的日常生活叙事广泛流行,诗的精神弹跳失去了依托。许多人似乎可以不假思索随手成诗。写诗好像成了一件和喝杯咖啡、哼个小曲一样容易的事。诗的高贵没有了,诗的优雅不见了,成了人们的自言自语。
在这种氛围中,读到花信子的《荒唐不可笑》:
一段路
修一年不可笑
年年修才可笑
一句话
简单重复不可笑
用不同句式
花样翻新地重复才可笑
读后,顿时有了耳目一新的感觉。这里,没有琐碎的叙事,没有对现实的逃避,没有自我抚慰的麻醉。虽非金刚怒目,却在不动声色的幽默里,暗含着正义的呼喊。犹如在秋天的夜晚听厌了蝉鸣,而突然听到猫头鹰的叫声,让人惊悚,也让人警醒。
惠特曼在《草叶集》序言中说:“诗人的职责在于揭示出沟通现实与灵魂的道路。”回避现实,就不会有诗圣杜甫的存在;没有了灵魂,诗人就失去了价值。花信子尽力履行了自己的职责:
狼与狈串联
在夜色掩护下为奸
杯和弓合谋
扮成蛇影制造恐惧
鹿抢了马的风头
马们却选择集体失声
狐狸代表老虎
惬意地过着狐假虎威的日子
作者对纷繁复杂的现实表达了内心的困惑,让人看到了诗人内心的愤懑以及久已失落的担当精神,因而显得难能可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