铁血柔情这四个字,搁在警察身上最恰如其分。警察身上有一股劲,是警察特有的,是隐藏在骨子里的,平常感觉不到。可是一旦临阵,在抓捕、救人、上刀山下火海的关键时刻猛然爆发,人们才真正看到警察铁血的一面。
我的一个警察兄弟在派出所工作那阵儿,经常遇见“武疯子”闹事,平时说说劝劝就拉倒了。那天有个体壮如牛的“武疯子”突然跑上街,晃动一尺多长的杀猪刀逮谁砍谁,已经见血了,吓得老百姓四散奔逃,惊叫不已。警察兄弟几个箭步冲过去,瞅准机会抓住对方拿刀的手腕子,那家伙一身邪劲,嗷嗷叫着挣扎。俩人扭打足足五分钟,最后警察兄弟使个大背跨,把他撂倒,旁边人帮忙把他制服。这场恶斗,警察兄弟身上多处受伤。
还有个惊心动魄的故事。一次抓捕行动中,犯罪嫌疑人突然掏出手枪,冲在最前边的刑警在他将扣动扳机的0.001秒之际,伸出自己右手食指,插进扳机后面,使嫌疑人手枪无法击发。这宝贵的0.001秒,为抓捕赢得了良机,零伤亡,完胜。可是他的食指差点骨折。我采访过那位刑警,问他咋想出那样的妙招,他说当时哪有什么念头啊,看见对方有枪马上急眼了,不知怎么回事就那么办了!
警察的铁血,没有理由。
鲁迅说无情未必真豪杰,警察的人情味其实很浓的,也就是他们柔情的一面。这样的故事太多了,警察照顾孤寡老人、警察照顾留守儿童、警察资助自己亲手送进大牢的罪犯的子女读书等等,唯独没有人宣传警察照顾自己亲人的故事。他们不是不照顾自己的亲人,而是没有时间,平常忙,节假日更忙,一年365天除了忙就是忙,家里根本顾不上。
我的一位警察大哥已经退休多年,他深有感触地对我说过,这辈子没有愧对警服,唯独愧对家人。他的妻子很贤惠,一个人支撑上有老下有小的家,终于累倒了,医生责怪他怎么不早点带她检查治疗啊。得知妻子罹患不治之症,警察大哥顿时瘫坐在地,使劲捶打自己,恨自己咋就那么心粗,一点也没关注过妻子的身体健康……妻子离世之际,拉着他的手,泪水长流,当时病房的电视上正播放着警察大哥的人物专访。
我在写这篇稿子时,脑海里浮现出警察大哥讲述彼情彼景时眼角的泪滴。
还有一个派出所民警,在抓捕逃犯时与逃犯发生肢体冲突,他只觉得左肋奇痛无比,忍着疼痛抓住逃犯。回到家里,怕妻子担心,他没敢告诉妻子可能受伤了,默默躺下。第二天妻子上班后,他才忍着疼痛慢慢爬起来,到班上接着办案子,大家发觉他脸色不对,劝他上医院看看。到医院一检查,左侧肋骨第三、四根骨折,可是包扎完伤口,他继续投入工作中。
纸包不住火,妻子还是发现了他的伤,哭着劝说:“你别当警察了,太危险,总替你提心吊胆,咱年轻有很多路可以选择。”他搂着妻子,轻轻抹去妻子眼角的泪说:“我不干,他不干,人们的平安生活谁来保障?放心吧,我没事的。”
“我没事的”,很多警察对自己亲人都这么说,他们的铁血和柔情永远分不开。